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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之后》摘抄(三)

这一章节是我特别喜欢的,有些部分为了读的人能更好理解,所以整段抄出。


但是,那都是受当时那种心境的制约而讲出的谎话,而且是煞有介事地把那些前后矛盾、不能自圆其说的谎话,说成是似乎有永恒价值的东西。若是这样考虑他们所讲的话,无疑是正确的。

市藏这个人,性格怯懦,每每同社会接触的时候,总是畏缩不前。因此,一受到某种刺激,那刺激就会翻来覆去、东转西转地逐渐刺向他内心深处,越来越深刻而具体。这样,无论刺到哪里,这无尽无休的同一个作用力都会持续不断地折磨他。最后,把他折磨得祈求苍天,渴望求得个什么办法摆脱这内心中翻腾的痛苦。但是,好像被一种强大的魔力拖扯着,他单凭自己的力量,无论如何是不能摆脱的。这样,不知何时将势必为这种挣扎倒下去。他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得不独自一人倒下去的恐怖感,于是将像一个疯子那样疲惫不堪。这正是市藏命里存在的一大不幸。为了把这种不幸扭转为有幸,只有把他那一味朝内向发展的命中注定的性格倒转过来,使其向外伸张,果敢起来,除此再无其他出路可寻。不要用眼睛机械地将外部存在的事物搬进头脑中来,相反,必须以用大脑观察分析外界事物的心境去利用眼睛。普天之下,哪怕有一个也好,必须寻找出能俘获自己这颗心的伟大的东西,美丽的东西,或者是慈祥的东西。一言以蔽之,就是必须轻薄一些。

——松本的话(一)


进一步说,市藏是为了教育现有社会而生的,而我则是个受通俗的社会教育过来的人。

他把社会作为思考的材料,而我则只是在社会上随波逐流。市藏在这方面有他的长处,同时又潜藏着他的不幸。我有我的短处,可又是我的幸福所在。

可是市藏本来就是一个除了自我以外什么都没有的人。弥补他的缺陷,说得清楚些,为改变他那不幸的生活,只有不再郁郁闷闷地把事情潜藏在内心而随时对外做出反应,别无他策。

——松本的话(二)


(这一部分是连起来的↓)

我问是不是因为赌气不娶她,他断然答道:“或许就是这样。”我进一步问:“如果田口说可以嫁给你,千代子本人也说可以来,那你怎么办呢?”市藏不做回答,默默地看着我的脸。我一看他那脸色,就根本再没有心思往下谈了,若说是恐惧,有点夸张,如果说是同情,听起来又显可怜,他那种表情使我产生的复杂心理,真不知该怎么说好。那是在使对方不能不彻底断念的绝望神色中夹带着可怕与安详的一种特殊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市藏突然发表了使我感到意外的感想,他说:“我为什么会这样被人讨厌呢?”我一听,大吃了一惊。因为他说的不是时候,而且这个说法又与我平素心目中的市藏判若两人。于是我以一种责备的口吻反问道:“怎么发起牢骚来了?”

“不是牢骚,是事实。所以我才说。”

“那么,是谁讨厌你呢?”

“眼下您这位舅舅不是就在嫌恶我吗?”

我又吃了一惊。因为实在是不可想象,所以经过几个回合的争执之后,我想了想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估计很可能是因为刚才在他那种特殊的表情影响下我停止了谈话,而他把我这时的态度当做是对他的嫌恶了。我开始设法竭力打破他的误解。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呢?从你小时候和我的关系来看,不是很清楚吗?少说混账话!”

市藏受到责骂并没有很激动的样子,脸色愈发苍白。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的心情就像是坐在鬼火前面那样。

——须永的话(三)


市藏一听到这句话,突然撇了一下薄嘴唇,冷淡地笑了。在他那冷淡的背后,我看到了一种寓意深刻的轻蔑。

(以下连起来↓)

“所以我才说连舅舅也讨厌我了。”

我不知如何回答,窘住了。自己没意识到的自我矛盾被市藏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我感到很不是滋味。

“只要把那乖僻劲儿干干脆脆地丢掉就行了。这有什么难的?”

“我乖僻吗?”市藏冷静地问道。

“乖僻。”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什么地方乖僻?请您明确地讲给我听听。”

“你问是什么地方……有啊!因为有才说的嘛!”

“您认为我有这种弱点,那么它是从哪儿产生的呢?”

“那是你自己的事,自己想象不好吗?”

“您太无情啦!”市藏咬着牙说了这么一句,语调很沉痛。我先是为他的语调慌了神,而后看到他的眼神,我又畏缩起来。那双眼睛像是极其愤恨似的盯着我的脸。我在他的面前,已经连答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在您没说之前,我就考虑过了。不需要您说。因为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一直都在思虑。没有任何一个人来教育我,所以就一个人独自地思考。我日日夜夜都在思考。甚至因为思考过度而大脑和身体都支持不下去了。尽管如此,还是弄不清楚,所以才向您请教。您自己也向我宣称您是我的舅舅。都说舅舅要比别人亲近,可是刚才的话,尽管是从您这位舅舅口里说出来的,然而我听起来却只是觉得比别人更冷酷。”

我看到他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我向你说明一点,他从小就和我亲近,直到现在我们两人之间从来没出现过这般情景。我还想告诉你,我那时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应付这个激动起来的青年人。我只是茫然不知所措。市藏又瞪着大眼盯着我的举动,使我没有选择自己语言的余地了。

——须永的话(四)


他还是平常那样稳稳当当的。他回答我问话时说:“没事,总有办法把考试这一关度过的。”他的话看来并非完全是虚张声势。当我叮问他有没有把握的时候,他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可怜的神色,说:“人的头脑比想象的要坚固得多呀!实际上我自己也是害怕得不得了。可是很奇怪,它还不坏。照这样子,还能用一阵子吧!”他那番话似乎有点开玩笑,可又像是很正经,不由得是我产生了一种凄凉之感。

——须永的话(七)